地理語言學理論和漢語方言地圖集

1、地理語言學理論和漢語方言地圖集曹志耘提要本文介紹了西方地理語言學的理論、方法及其發(fā)展情況，回顧了二十世紀以來中國地理語言學的研究情況，并分析目前面臨的機遇和挑戰(zhàn)。目前正在進行的“漢語方言地圖集”課題是中國地理語言學建設的基礎工程，本文介紹了該項研究的目的、意義、價值、主要內容和主要成果。關鍵詞地理語言學；漢語方言；方言地圖1地理語言學理論地理語言學理論1.1定義地理語言學（geographicallinguistics），又叫語言地理學

2、（linguisticgeography），以眾多地點的語言事實調查為基礎，利用語言地圖的方式描述語言現象的地理分布狀況，結合社會文化因素解釋這些分布的原因，探索語言變化的過程和機制。1.2興起和發(fā)展地理語言學興起于19世紀后期。最早進行方言調查并繪制方言地圖的是德國語言學家文克爾（GegWenker），他于1876年向萊茵河地區(qū)的所有小學教師寄發(fā)了一份由約300個詞組成的40個句子的調查表，請被調查者用當地方言轉寫出來，在此基礎上畫出

3、了6幅方言地圖（《德國語言地圖》1冊，1881年）。地理語言學早期的代表人物是法國語言學家吉葉龍（JulesGilliron），他訓練艾德蒙（EdmondEdmont）調查了650個法語方言點的約2000個詞語，編寫出版了《法國語言地圖集》12冊（19021914年和1920年）。在這項研究過程中，他發(fā)現幾乎每一個詞都有自己獨特的同語線，因而提出了“每一個詞都有它自己的歷史”的口號，并與青年語法學派的“語音規(guī)律無例外”口號相抗衡。（徐通

4、鏘1991：223229）隨著地理語言學的發(fā)展，在歐美各國相繼出版了大量的語言地圖集，例如芮德（F.Wrede）的《德國語言地圖集》6冊（1926），雅伯爾格（K.Jaberg）、俅德（J.Jud）的《意大利瑞士語言地圖集》8冊（19281940）等。在日本，國立國語研究所先后編寫出版了《日本言語地圖》6卷（19661974）和《方言文法全國地圖》4卷（19891999。第5、6卷尚未出版）。當代的語言地圖集在內容和形式方面都有了很大的

5、發(fā)展，例如Petererson的AStructuralAtlasoftheEnglishDialects（1987）注重反映某項音變現象在詞匯系統(tǒng)中擴散的比例，而拉波夫（WilliamLabov）等人的TheAtlasofNthAmerican語言現象的地理分布狀況是語言變化的結果。語言變化（例如漢語方言中的濁音清化、尖團合流、入聲消失等等）通常都發(fā)生在一定的區(qū)域里面，而不是局限在某一個方言點。因此，要觀察和解釋語言變化，僅僅著眼于單個

6、的地點是不夠的，而必須放眼于更加廣闊的地理空間。在這方面，地理語言學無疑具有獨特的作用。當我們面對一個廣闊的地理空間上的語言分布狀況時，語言系統(tǒng)之外的因素（族群、行政區(qū)劃、地形、交通、經濟、文化、風俗、宗教等等）與語言變化及其結果之間的關系就會以各種方式顯現出來，或者說，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顯現出來。也只有在這時，我們才有可能正確地解釋以下問題：這項變化來自哪里？它是如何發(fā)起和形成的？它藉由什么途徑進行傳播？為什么會造成現在這種擴散結果（

7、分布狀況）？把非語言因素引入地理語言學，大大增強了對方言分布、語言變化的解釋能力。1.4方法1.4.1田野調查田野調查是地理語言學研究不可缺少的前期工作。在調查中所用到的方法有讀詞表（或字表）、提問、填問卷等。應該指出的是，由于地理語言學要求調查語言系統(tǒng)中部分語言項目在眾多地點的說法，在選取調查項目和調查地點的時候實際上存在一個“抽樣”的工作程序。調查項目抽樣和調查地點抽樣是地理語言學調查中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往往決定整個調查工作的成敗。1

8、.4.2語言地圖語言地圖（總是體現為方言地圖）是地理語言學特有的研究方法，也可以說是地理語言學的一個區(qū)別性特征。方言地圖的基本做法是把調查到的方言材料繪制在地圖上，以便直觀地表示語言現象的地理分布狀況。方言地圖包括兩大類：方言種類分布和分區(qū)圖（簡稱“分區(qū)圖”），方言特征分布圖（簡稱“特征圖”）。分區(qū)圖是在特征圖的基礎上歸納而成的。在西方地理語言學研究中，方言地圖主要就是特征圖。由于計算機技術的發(fā)展，現在可以使用數據庫技術、地理信息系統(tǒng)和